进入2024年，一季度就开始跳水。汕头一季度GDP增速仅为0.2%，上半年也仅为0.1%。

关键问题来了：汕头经济增速为何出现逆转？

我多次说过，对于一个城市来说，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经济问题，一切经济问题的本质都是产业问题。

从数据上看，汕头经济负增长的直接原因与广州、佛山经济衰退的原因是一样的。它们都是出口、工业和房地产。但本质是，这个经济特区自1980年建立以来，并没有坚实的工业基础。

02

出口、工业、房地产暴跌

我们先来看看房地产的情况。

汕头市统计局披露的数据显示，汕头去年全年房地产开发投资318.14亿元，比上年下降15.8%，2022年下降22%。房地产开发投资下降今年前三季度增长25.1%。

从商品房销售情况来看，我们也能看到汕头市房地产降温的情况。

去年汕头市商品房销售面积3663.011万平方米，2022年同比下降9.7%，与2017年高峰期639.58万平方米相比下降43.2%米。

制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来源：汕头市统计局

对于小弱城市来说，房地产在其经济中占有非常大的比重。一旦房地产降温，其经济增速必然放缓。

最关键的是，汕头不仅房地产在下滑，工业和出口也直线下降。

汕头市统计局披露的数据显示：

分工业看，前三季度第二产业（广义工业）增加值下降8.5%，其中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下降18.2%。汕头市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一季度下降13.2%，上半年下降16.8%。

出口方面，汕头一季度出口增长2.7%，上半年下降19.8%，前三季度下降12.4%。

两次跳水背后，实际反映出来的问题是行业的疲软。

我在前两天分析佛山经济水星逆行的文章中说过，从表面上看，佛山是工业重镇、制造业强市，但从产业结构来看，佛山仍然是一个加工厂城市。以机械设备、小家电为主要产业的城市。

与佛山相比，汕头就更没有底气了。

不仅工业实力很弱，而且也没有可以生产的工业。

2023年，汕头工业增加值总额仅为1284.94亿元，仅为深圳工业增加值的十分之一。

工业第一城市深圳，2023年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11818.61亿元。十大工业城市之一的广州，2023年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5145.89亿元。

从工信部划分的41个产业门类来看，汕头没有一个千亿级产业，只有9个百亿级产业。

制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来源：汕头市统计局

还有这些工作

前三季度行业基本呈下滑状态，尤其是汕头的主导产业——纺织服装、服装行业跌幅最大，同比下降43%。

2024年前三季度汕头市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

当然还有全国千亿产业城市

不多。大多数低能耗城市没有数千亿的工业。

但作为一个与深圳同时起步的城市，还是要和深圳比较的。

全国拥有万亿级产业（单一产业，非产业集群）的城市只有深圳、苏州和东莞，而且都是计算机、通信等电子设备制造。深圳是2.56万亿，苏州是1.2万亿，东莞是1.1万亿。

深圳拥有7个千亿产业，其中一座万亿城市，包括计算机、通信等电子设备制造业。

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：深圳市统计局

苏州有11个千亿级产业，其中1个千亿级产业。

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：苏州市统计局

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来源：东莞市统计局

广州拥有六大千亿产业。

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：广州统计局

成都拥有五个千亿级产业。

制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：成都市统计局

南京拥有六大千亿产业。

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：南京2023年统计年鉴

正如我在分析三四线城市时所强调的，中国的城市发展基本上靠政策，过去十几二十年，好的政策都给了中心城市。产业好的省会城市优先，优质的教育、医疗、公共交通等资源也优先考虑。普通三四线城市无法分得一杯羹。

这是汕头工业薄弱的重要原因之一。当然，产业做不强与汕头自身的营商环境有很大关系。

03

相同的身份，不同的命运

同为经济特区，汕头为何成为起重机尾端，发展举步维艰？有地理因素和营商环境因素。

第一，地理因素。

1980年，中央政府在深圳、珠海、厦门、汕头四个城市同时设立国家经济特区。这四个城市也是第一批国家级经济特区。后来，海南成为独立的省份，也被设立为国家经济特区。

然而40多年过去了，五个国家级经济特区发生了巨大变化。其中发展最成功的只有深圳。深圳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今天的国际大都市。

制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来源：各市统计局

深圳的崛起，离不开香港的赋能。由于距离较近，改革之初大量来自香港的投资资金涌入内地，深圳是第一站。除了资金，还有制度、规则等也在涌入深圳。比如土地财政制度、楼花销售等都是深圳从香港引进，然后推广到全国。

中央在支持四个经济特区发展时，只提供政策，口袋里没有钱支持。他们被允许以实验为目的进行开发。

厦门、汕头、珠海在客观条件上远远落后于深圳。虽然珠海也毗邻澳门，但澳门太小，无法带动珠海的发展。香港长期以来是世界著名的金融中心。

虽然台湾与厦门相对，但台湾在海外被孤立，无助于厦门的发展。在汕头，根本没有任何帮助。

此外，珠海地处珠江三角洲，是中国三大城市群之一。

厦门毗邻泉州，相互合作。汕头远离一切可以依靠的帮手，没有资源可以利用。

此外，深圳、厦门还拥有副省级城市、计划单列市称号。

我们之所以选择在汕头设立经济特区，是因为潮汕地区特殊的人脉和海外资源。但最终我们没有想到的是，潮汕地区之前的发展模式实际上限制了它的发展。

二是潮汕人的家庭发展模式与排外心理。

在潮汕地区，人际关系和友谊非常重要。私人商业利益和关系往往无视公共利益，商业行为中的不正之风有时甚至超越法律规定。家族化、血缘化是各个领域的普遍现象。

潮汕文化有两个方面。对外界非常开拓，同时也重视族群内部的互助。但对于外人来说，这种文化显然是地域性的、封闭性的。

这种家族式的发展模式，使得外来者和外部资金难以融入，错失了很多吸引外部资金推动其发展的机会。

当然，反映潮汕营商环境不足的案例也无法避免当年的大火。

20世纪90年代至新世纪初，潮汕部分地区骗取出口退税之风愈演愈烈。据媒体报道，当时仅朝阳、普宁两地就有18家印制假增值税发票的地下印刷厂被捣毁。查获的假增值税专用发票由6辆卡车拖运。天元二手材鉴定了11万张商业公司的进项发票，确认其中80%是假的。

《南方都市报》曾报道，粤东特大骗税案是建国以来金额最大、犯罪最疯狂、涉案人数最多的“世纪税务案”。

骗税案爆发后，国内十多个省市宣布暂停与潮汕地区的经济合作。由于信贷大幅下滑，潮汕地区经济发展明显放缓。

“骗税案”极大动摇了海内外投资者对汕头的信心。许多企业迁往海外，招商引资困难。

第三，潮汕地区被分为四部分，带来负面影响。

20世纪80年代，汕头市管辖整个潮汕地区，是粤东地区的中心城市。 1991年，汕头市拆分为汕头市、揭阳市、潮州市三市。与当时成立不久的汕尾一起，组成了潮汕四市。

“潮汕一分为四”产生了明显的负面影响：行政壁垒造成空间碎片化、资源分散，不利于整合资源的健康发展和海内外潮汕人的合作。

分拆后，汕头作为经济特区，逐渐被旗下的深圳、珠海两个经济特区超越，“辐射粤东”的能力大打折扣。汕头、揭阳、潮州在广东省经济排名中排名靠后。

制图：城市金融；数据来源：各市统计局

潮汕地区民众一直对这种分裂感到担忧。因此，近年来潮汕民众呼吁三市合并、建议汕头升级为副省级城市的呼声越来越高。

2013年1月，时任广东省人大代表、潮州市市长李庆雄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，“我支持三市合并，我建议潮州市合并后三个地方，争取尽快晋升为副省级城市。”

2020年，网友在人民网留言板发表评论。

在行政区划调整越来越困难的情况下，这一建议很难成为现实。

汕头想要走出泥潭，只能自救。只有改变营商环境，充分利用潮汕地区优势并向南阳辐射，充分吸引潮汕侨胞投资助力家乡建设，才有可能复兴。

尽管很难，但没有其他办法。